得读书。

Frozen Bubbles (第5节,Feanolfin)

声明:一切都属于托尔金。

简介:他们确实还是半兄弟,只不过在对彼此完全陌生的情况下相遇了。

BGM请戳  Ljósie-Ólafur Arnalds

前文见:1 2 3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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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费诺多半能将十二门以上的语言用得很好,但却会不时强调自己的母语是德语,芬国昐则是法语说得更好些,但大多数时候他们说英语,依着只言片语间提及的有着红木漆长椅的新教教堂和旧时工厂的大烟囱,他们能知道彼此童年的住址大抵离得很近,只是时间上错开了大半,除却一两个快速的微笑,他们从未在这件事上多谈,没有人带着过去从岛屿漂泊过汪洋与大陆,停留在这半岛上,尽管过去终将会伸出手,而他们终将回到曾经离开的地方。

就像如今他在清晨打开报纸时多半会分神考虑接下来几日的课程安排,就像费雅纳罗与过去领域的交集也只剩下了挥舞着扳手修理暖气时的高谈阔论。

 

芬国昐抱着三两个牛皮纸袋站在车库门边,打量着移去了车窗遮挡后的花园,车道上的积雪多半是在早些时候便被清理干净,草坪则覆盖着一层灰白,他能在深重的夜色中辨别出果树与灌丛的轮廓,这并非疏于管理的景象,却仍显出些空落,他想起早些时候的对话,费诺精于辞令,但从不言过其实或肆意夸大,芬国昐的眼角因笑意而柔和下来,电闸扳动的声响自他身后传出,车库内白炽灯的光线漫过他,涌向藏于积雪下的草木。

芬国昐的视线走向远处,眼睛突然睁大了些。

费诺走出来时发现芬国昐正看向花园的另一边,眉心皱起,像是在费力辨别什么的模样,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停在车库不远处一件齐腿高的器材上,深蓝色的弧状线条在灯光下打眼得很,于是他回想起好几个月前在邻居家闹腾的青少年,和那时他们干劲十足地送过来的东西,这本该是常人开始觉得尴尬的时候,但费诺此刻只是饶有兴致地侧过脸,看着站在他身旁满头雾水的男人。

“那是个蹦床,费雅纳罗,”芬国昐面无表情地指出,视线依旧锁死在斜前方。“你在你的花园里放了一个圆形的蹦床。”

“别这样大惊小怪地光盯着看,”而费诺毫无辩解的意思,这年逾不惑的男人笑得像个顽劣的男孩,他甚至就那么大步走了过去: “来吧,踩上去试试,你等会就会后悔小瞧了它。”

“不必了,要知道我没有小瞧它,”芬国昐哭笑不得地摇头。“哪怕是20年前我也可能在上面摔断腰。”

“看来重剑训练不包括在高强度纤维上来一组四大跳。”年长的男人回过身打趣道,灯光在他脚下画出阴影,引它延伸向远处,迈进夜晚昏沉的暗色,又落在他的鼻梁和肩膀上,使得那些刀刻斧凿的线条像是被一只极稳的手里擎着的火把所照亮。

芬国昐看了他一会,双眼如整片极北土地上夜空般纯粹又深邃,云层与星辰则全数驻足于其中,它们和他一道看着对方,而他最终耸耸肩,轻笑着朝费诺走过去。

“只能说我们需要击中的十字形比这小一些。”

 

但试图评判费诺的专业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年长男人那所谓的“过去领域”定义着实宽泛,于是你首先必须确定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很小的礼堂,厚重的墨绿帘布全数被放下来,如波涛与山峦安静地起伏,环形阶梯式的观众席显得近乎陡峭,排列齐整的暗红绒面椅里此刻坐满了人,他们专注而热切的双眼让这样小的礼堂更加拥挤起来,正门少有地不在观众席后方,而是面对着漆面精细的棕木色讲台,使得演讲者大多不会立刻注意到来人。

“HWÆT!”*

 

费诺拿来工具清理了蹦床上的积雪,虽说芬国昐到底还是没踩上去,但他确实绕着房屋在花园四处参观起来,再一次将购物袋留在了车里。他们对于邻居家的花爬架的玩笑——费诺对它的精工细作评价颇高,但嫌其未免过于铺张,而芬国昐对此抱以大笑,因费诺本人离朴实的形容再远不过——告一段落后,费诺开始说起一些零碎的计划。他们如今在同一所学校任职,谈论工作的时间反而少了下去,不到半年前芬国昐来访时,都会遇上费诺恰好受邀参加大小协会的交流活动——为此他听了不少演讲,而费诺坐上班次零落的火车时,芬国昐多半正专注于大量的学术资料和手续文件,使得费诺几乎要发展出全新的兴趣。费诺有意倒去那些上一任屋主留下来的果树,即便是他也最终决定自己对猖獗盗食的飞鸟毫无办法,而鲁滨逊的手段在健全的文明社会没有参考价值。芬国昐在栅栏上提供了些建议,而后提了几句并不那么久远的旧事,那时他住在南部的岛上,那里的居民对艳丽装饰的热情比起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走得很慢,四处都积了雪,直径最宽处也不过十数步的范围,却足以让他们说得太远,以至于过去开始拉扯他们,像根坚韧的皮绳,于是他们停了下来,身后的夜色早早停在沉重的模样,但他们都知道,时间还很早,于是他们的步伐仍旧平缓而安定,明天是休息日,他们还可以聊很久。

 

芬国昐接过购物袋,撤开半步让费诺开门,耳边还有对话正嗡嗡作响,在那些并不那么久远的旧事里,有几年费诺在地球的另半边,骑着雪地摩托飞跃过封冻的狭窄车道。芬国昐看着这个男人开门的背影,看着呢绒大衣上残余的融雪痕迹,钥匙相互敲击发出零星脆响,空旷的花园在深厚的积雪中悄然酣睡,而他想象着那样的一幕,引擎轰然呼啸,机械攥着整个世界的视线骤然腾起,他耳边是旁人或怒骂或欢呼的声响。

“Gæð a wyrd swa hio scel! ”**

掌声雷动。

费诺推开门,走进了屋里。

___TBC___

*古英语,史诗开头常见,用于引起人们注意,此处引用自贝奥武夫(Klaeber edition)序章第一行。

**引用自贝奥武夫第455行,托老的译本我没有读过_(:3」∠)_感觉比较常见的Francis Gummere版译作“Fares Wyrd as she must.”,而我自己最初看的通俗版本为“Fate shall unwind as it must! ” 是Beowulf在迎战怪物Grendel前向丹麦国王Hrothgar的陈词,非常激昂。

我想写费费朗诵Beowulf的画面很久了qwq一直觉得这句话很合适,结果好像最后也还是写得太隐晦平淡了qwq

突然发现忘记说了,下节长期拖延预订……因为是车(迅速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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